1630年8月,大明兵部尚书、一代名将袁崇焕遭受凌迟酷刑。
明·张岱《石匮书后集》如此记载袁大帅的惨状:“遂于镇抚司绑发西市,寸寸脔割之。割肉一块,京师百姓从刽子手争取生啖之。刽子乱扑,百姓以钱争买其肉,顷刻立尽。开腔出其肠胃,百姓群起抢之,得其一节者,和烧酒生啮,血流齿颊间,专犹唾地骂不已。拾得其骨者,以刀斧碎磔之,骨肉俱尽,止剩一首,传视九边。”
袁崇焕“皮肉已尽,而心肺之间,叫声不绝,半日方止”(《明季北略》)
袁崇焕被处死的原因,是朱由检中了后金的反间计,认为他与后金有密约。以朱由检的脑子,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袁崇焕通敌。但袁崇焕必须死,以平息后金侵袭京城之民怨——我认为,这才是袁崇焕惨死的真相。
朱由检需要一个替罪羊,来凝聚人心。
1627年,明熹宗驾崩,明思宗朱由检即皇帝位,改年号崇祯。朱由检即位当年,即清除阉党,魏忠贤自缢而死,崇祯帝下令磔其尸于河间,尽显过人谋略。随后,平冤案,重启被迫害、罢黜的官员,袁崇焕也重被任用,官至兵部尚书,并赐予尚方宝剑,肩负收复全辽重任。
朱由检显出年轻有为,能力挽狂澜的气象,病入膏肓的大明王朝显露出伟大复兴的希望。
但朱由检有一些致命的缺陷,“性多疑而任察,好刚而尚气。任察则苛刻寡恩,尚气则急遽失措”。内忧外患之时,17年间,竟然换17个刑部尚书和50个内阁大学士。为什么?因为,他缺乏担当。做出了成绩,都是他领导有方,部署得当,对部下寡恩之至。出了问题,都是别人的,立即严加问责,苛刻至极。甚至在临死前,还说:诸臣误我,文臣个个可杀。唯独不反思自己。至于六次下罪己诏,不过是作秀给天下人看的。
如是,人心尽失。
有一句话,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这是一句著名的屁话,说这话的人自己都不会相信。无论在哪个时代,群众永远都是最傻B那群人。当朱由检把皇太极攻打京城的责任推给袁崇焕,并虐杀之,民众争食其肉。傻B们在舆论的引导之下,瞬间变成禽兽。一代名将,就这样,被一刀刀凌迟,并被他舍命保护的人抢着生吃。
袁崇焕被冤杀154年后,1784年,大清乾隆皇帝亲自为其平反昭雪。此时,已经是大清的天下,皇家要维持权力的延续,需要忠臣护之。为袁崇焕平反:其一,尽显前朝之黑暗,前主刻薄寡恩杀忠臣,罪恶滔天,亡得活该,你们不要反清复明了。其二,彰显本朝之开明,号召天下之士认真学习领会袁崇焕保家护国的精神,并贯彻落实到具体的行动当中。大清颂扬袁崇焕的个人英雄事迹:他心里永远装着人民,唯独没有他自己。
随之,袁崇焕的英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,很多人闻听其遭遇,忍不住流下了热泪,这当中当然包括那些曾经抢到袁大帅肉吃的民众的后人。在大清正确的舆论引导之下,人们开始缅怀这位舍身保卫家园的忠臣、名将。突然间,傻B们的良知雨后春笋般地被唤醒了?不,这其实是一种幻觉。最傻B的这群人,对利益和风险有着高度灵敏的感知能力,他们都在本能地做配合,以彰显自己永远是站在正确立场的那个人。这是一群保护层,傻B们非常需要。
也许,有人会说,现在真的很庆幸,来到了互联网时代,信息极大丰富,高度透明,群众的眼睛终于可以雪亮了。错,互联网导致了更大强度的两极分化:聪明的人变得更聪明,傻B变得更加傻B。
聪明的人会看不同的信息、不同的观点,丰富自己的素材,提升自己的判断力。而傻B们由于客观(如屏毙)和主观的原因,只愿意看跟自己一样的信息和一样的观点。这群人最大的特点是,一看到不同的声音立即怒发冲冠,愤而攻之灭之,这种人从有记忆开始,就死抱着跟自己相同的观点艰难、分裂、错误、扭曲地成长着,他们的思维在90岁和9岁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区别。这种傻B的顽固性是正常人类无法想象的。他们每天守着被筛选过滤的信息,快乐地走在更傻B的道路上,流连忘返。每个傻B都觉得自己读懂了世界,其实,他们的眼睛从来没有走出过被封闭的屋子半步,他们离真相永远非常遥远。
智慧的人非常痛苦。因为,他们无法跟傻B们交流,而傻B们生命力又极其顽强,无论插在屎上,还是放在冰冷的石头上,他们都能咄咄逼人厚颜无耻地成长。
我想说的人,亲爱的朋友们,不要被傻B们干扰,不要跟傻B们争论,让傻B们做一个快乐的傻B。和他们辩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,因此消耗自己的宝贵时间是更加没有意义的事情。傻B们唯一能作出贡献或者有用的地方,就是他们走向死亡的那一刻——这是彰显他们人生价值的最光荣的时刻。所以,我最亲爱的朋友们,永远不要跟傻B们辩论。
草于2020年5月2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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